王警官断后,他的手电筒光束扫过我们身后——我瞥见树影里有团灰乎乎的东西在动,比人高,却佝偻着背,动作像被扯线的木偶。
小林突然绊了一跤,他膝盖上的血珠滴在落叶上,红得刺眼。
张老师蹲下去拉他,她的围巾被风掀起,露出后颈一道淡白色的旧疤——那是上次遇袭时留下的。
\"他们追上来了!\"马大姐的尖叫刺破夜色。
我回头,果然看见几道晃动的白光从密道方向涌来,夹杂着粗重的骂声:\"别让那小丫头跑了!\"李大山的手劲大得离谱,我感觉胳膊快被他捏断了,可他的声音却稳得反常:\"过了前面那棵歪脖子松就到山溪——\"
话音未落,那奇怪的声音突然近了。
这次我听清楚了,除了撕咬声,还有指甲刮过树皮的\"刺啦\"响,混着某种黏腻的\"咕噜\"声,像有人含着水说话。
王警官的手电筒光扫过去,照见一截灰白的衣角——是件民国时期的立领衫,布料已经朽得发脆,却还挂在那团影子上。
\"跑!\"李大山吼得嗓子都哑了。
我们跌跌撞撞穿过灌木丛,山溪的水声终于在耳边炸开。
可那声音也更近了,近得我能听见自己的心跳盖不过它的喘息。
月光被乌云遮住的刹那,我隐约看见那东西抬起头——它的脸陷在阴影里,只有一双眼睛泛着青灰色的光,像两团快熄灭的鬼火。
\"到了!\"李大山猛地把我推进溪水里。
冰凉的水漫过小腿,我打了个寒颤,却不敢停。
身后的喊叫声、撕咬声、脚步声绞成一团,像张密不透风的网。
我们踩着溪底的鹅卵石往前冲,水面被月光割成碎片,碎得我几乎要看不见前方。
那声音还在追。
它离我们越来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