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要开口继续说下去，阿曼达忙叫停道：“这样，长牙道长，先为我解释一下你们修行者们的境界划分吧，要不然我听来云里雾里的。”

长牙眼神瞪了瞪，伸出手下意识地要摸摸自己的已经掉光的胡子，大笑道：“小友正是吾辈之同好，得见大道者，必有小友一位！”

长牙很开心，自从去过蓬莱之后，已经很久没有人称呼他道长了。

他努力地分泌唾液润润嗓子，仿佛又回到了以前在道观里给师弟徒弟们讲学时候的情景。

他开口道：“所谓炼气士，就是用天地之间气的流动变化来代替我们身体部位不能逆转的腐败，达到长生不老的境界。这个你应该清楚，西方科学认为人的细胞更迭次数是有限的，分裂到了一定境界就会停止，直到身体死亡。”

阿曼达点点头，如果不管长牙沉迷于蓬莱的仙道，这位炼气士本身的知识水平还是到位的，而且还潜下心研究过西方生物科学门类的最新成果。

“嗯，孺子可教。”看着阿曼达能听懂他的话，长牙满意地说道：“不过如今绝天地通，天地灵气不足以让我们的身体长久地运行下去。先秦时期的炼气士可以修炼天地灵气，而我们所修炼的只是普通的浊气。用西方的话来理解，生命的氧化是以后一种慢性死亡，锻炼身体只是为了适应延缓这种慢性衰弱。所以我们后来的炼气士们，已经无法做到长生不老了，除非是找到饱含天地灵气的丹药。在先秦时期，只有炼气士和仙两种境界，没有中间的层次划分。”

阿曼达恍然大悟，说道：“所以在绝天地通之前，只要能够炼气，就能成仙，中间没有境界划分。而到了绝天地通之后，原本修炼灵气就能够实现的诸多法门，就做不到了。所以你们要另辟蹊径成仙。”

长牙点点头，继续说道：“没错，搬山填海也许先秦的炼气士都做不到，但是驾鹤飞天、点石成金、撒豆成兵之类的法门，我们也做不到的话，还算什么神仙呢那岂不是，就沦落为江湖骗子了。所以，我们找到了修炼凡俗气息的技巧，分为炼气、内观、纳丹、合道四个境界。”

“首先是重复炼气士吸纳天地灵气的过程，只是要更多的数量来确保找到身体所需的灵气。”

“不过这些气都是浊气，在体内的其膨胀到一定程度后，就要进入内观境界，观测体内的气息，寻找到那些有用的、提炼出来的灵气，排除那些浊气。内观可以帮助修行者确认自己的身体状态，尤为重要。”

“因为天地间灵气稀少，我们体内的灵气会朝外扩散，因此就需要找一个稳固的身体部位，也就是人的腰部丹田位置，收纳这些灵气，到最后这些灵气凝固成丹不再扩散，是为纳丹。”

“唉，真的难以想象绝天地通之前只需要炼气就能够升华身体直接成道飞升的情景，吾辈修士还要多经历内观、纳丹两个折磨的境界。最后合道的时候，还要保证自己的丹灵气的供应足够，要不然就会合道失败，终生无法合道。”

“哦对了，所为合道，就是把自己的身体纳入天地循环之中，如此便能够长生不老。西方人不是说我们生活在一颗星星上，这颗行星再造地火水风经历了数十亿年时间，无数基础元素或者粒子，循环创造了如今的一切。如果我们的人体超脱了命定的细胞分裂的次数，和整个天地的循环融为一体，那便是合道了。”

阿曼达很安心地听完这四个境界的划分，只是听起来有些耐人寻味。

这里的修炼没有自己记忆中那些仙侠小说中动不动打崩宇宙级别的表现力，只是最普通的民俗传说中人们对于仙的想象。

就是活得足够长、还有一些普通人做不到的仙家手段，到也没有什么出奇的。

看着长牙的期待的眼神，阿曼达适时表达了自己的疑惑，就好比听完老师讲课之后认真提问的学生一样。

他问道：“那么长牙道长，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拥有法相的人因为继承了已经明确的道，所以不用和天地合道，就能够成仙，也就是显露法相。而没有法相的人，唯一能够追求的道，只有天地大道了”

“是的，那些法相所代表的道来自于星空之外，即便是炼气士之中成仙的前辈们，也无法前往的宇宙之中。祂们是天生的仙神，而我们只是苦苦挣扎的人类。”

阿曼达又问道：“那么在蓬莱之中，有天地灵气吗我看道长你的身体不像是要纳丹的样子，丹田的位置是一个漩涡。”

长牙听到这个问题，眼神里暴射出激烈的光芒，狂笑道：“哈哈哈，就是这个问题，你察觉到关键了，小友。蓬莱提供了一个新的道，一个不需要用灵气提升自己的身体就能够合道的成仙之法！这种道需要我们摆脱身体的束缚，让灵魂得以挣脱出来，单独以灵魂合道。这才是蓬莱的精妙所在啊！当年始皇帝寻求人造的丹药试图不用修炼来进行合道成仙，却在蓬莱找到了另类的成道之法。那个残暴的皇帝数次驾临东海之畔，明明只要鼓足勇气走出那一步，就能够带着整个帝国飞升极乐。免去了后续两千年内吾辈的苦楚。”

说到这里的时候，长牙面色哀痛万分，他是真的希望当年始皇帝找到蓬莱，然后全体飞升蓬莱也就是拉莱耶。

成仙其实不重要的，重要的是可以长生不老。

那位始皇帝最后焚烧了相关的记载，多半也是放弃了长生不老的追寻，或者有别的势力的干涉。

毕竟他最后一次去东海的时候已经年老，最后死在了刺杀之下，没能登上蓬莱。

想到这里，阿曼达已经能够理解这些进入蓬莱的修炼者们所追求的是什么了。

合道就行，管他成的是不是仙，能长生不老就行。也不管结合的到底是什么道，能摆脱俗世便是飞升。

如果是搞笑的世界的克总估计只会不厌其烦地把这些人丢出去，然而在这个世界，你们合的道是哈苏怒亦或是克苏鲁的幻梦境之主的权能，这不是找死吗

阿曼达满意地站起身，他已经得到足够多的信息了。

“小友，你要走了吗刚才你莫不是在哄骗我”

长牙看着阿曼达起身，有些焦躁，好不容易来了一个能够分享自己所得的人，怎么能这么轻易放过。

那些成功大佬们不也总是喜欢到处办讲座讲述自己的人生经验，如果没人捧场了，反倒会莫名生气。

阿曼达摇摇头，说道：“长牙道长，我并没有骗你。只是我能够在这里呆的时间有限，如果你能给我炼气之法，等我亲自去蓬莱体会你所说的那种道之后，说不定我们会更加志同道合。”

长牙急忙说道：“找那些关押我的人，他们收走了我的炼气法门，但那些凡夫俗子无法理解，你拿来这里我亲自教你！”